站在人濟山莊小區東側兩百米遠的天橋上，抬頭望去，人濟山莊B座樓頂幾年前花草假山的樣子已經不復存在，但是兩側又冒出來兩排齊刷刷、綠油油的樹木。目及之處，這些樹排滿了南側和東側，給樓頂鑲了一層“綠邊”。
這就是曾引起轟動的人濟山莊“空中別墅”所在地。在當著執法人員和眾多媒體的面兒拆除了架在屋頂之上的建筑物以后，業主張必清今年開春以后又偷偷行動起來了。這一次，不是蓋假山，而是種樹。
樓體能否承受樹木和土壤的重量？如果因為澆水導致屋頂和屋面漏水怎么辦？如果趕上大風，這些樹木是否存在安全隱患？記者在層層暗訪之后，直接敲開了張必清的家門。
樓頂鑲“綠邊”太嚇人了
“最牛違建”的業主又要開工他的“空中別墅”了嗎？幾位小區業主向記者表示擔心。
2013年8月，在人濟山莊B座樓頂上盤踞了6年的違法建筑“空中別墅”被媒體曝光。違建內有臺球廳、KTV房、游泳池，甚至有自帶的電梯。要想到達“空中別墅”，只能從張家內部進入。在被曝光之后，張必清自行拆除了屋頂違建，一些從遠處就能看清楚的大樹也不見蹤影。
但今年開春之后，張家房子的樓頂又綠了。小區居民開始惴惴不安——當年的違建壓壞了樓房的結構，不少居民都深受房屋漏水、墻壁變形之苦。
業主孫先生向記者透露，3月上旬的一個下午，他在小區負3層看到有工人往電梯里運樹——“1米多高的樹，運了五六十棵”。而孫先生當時看到的這些樹，現在已經齊刷刷地種在了屋頂上，一抬頭都能看到。有居民到物業反映，負責人僅稱“沒有執法權，人家從樓梯往上運東西我們也管不了。”
“這屋頂上的情況，只能從他家走樓梯才上得去；小區規定裝修建材、大件貨物又都得運到地下車庫從貨梯運上去，所以我們至今都不知道他在搗鼓什么。”一位年逾50歲的老住戶說，新栽種的樹木讓他很擔心，但要想見到“空中別墅”的違建者張必清那是難上加難。
另一位劉姓業主則稱，有鄰居曾經直接找到張必清提出疑問，但張拒絕回答。這讓他們擔心“最牛違建拆而復建”，不少人都說“大風天都會躲著樓底下走，就怕上面掉東西”。
張必清：“非綠化而是防護”
通過人濟山莊B座的電梯達到頂層26樓以后，記者順著狹窄的樓梯向上爬，發現一些建筑垃圾和廢棄樹苗就堆在一旁，通向樓頂的門緊鎖。接著，記者敲開了2605室張必清的家門。
聽到來意之后，張必清開始為自己辯護：“我栽這個樹的初衷是為了防護，不是綠化。”張必清強調了幾遍“防護”。他說，拆除違建后，本想拉上鐵絲網并養一些薔薇藤蔓植物，用來防止樓頂上的碎片飛出去傷人。考慮到藤蔓植物冬天就枯萎，后來就選擇了耐寒且密集的小葉黃楊。
據張必清稱，樹種上后比樓頂圍墻高出三四十厘米。至于用的土，他說：“是很輕的專業綠化土，種的樹能緊密靠在一起，也能擋里面的東西”。
而當記者問到“有沒有辦理相關手續”時，張必清停頓了一下，說“不是綠化，就沒走屋頂綠化程序，找了一些專家做參考，最終自己拿主意做的。”記者提出了現場拍照的要求，卻被張必清拒絕：“媒體一拍照，其他媒體和居民都會來看，大家的角度和說法不一，我不想惹麻煩。”
如要通向樓頂，必須經過張必清家的陽光房。他表示：“不會建違建了，航拍機一上去就知道我在做什么。”但記者始終未能到樓頂現場核實。
一直未做安全荷載試驗
“防護”和“防止碎片傷人”的說法引發了業主們的質疑。“好端端的樓頂上怎么會有碎片飛出去？”“這么多高層建筑物，只有他家需要防護？”“遇到大風天，樓頂上的樹被刮倒了砸下來怎么辦？”
記者專程聯系了常年為北京重點區域進行花木養護的一家老牌企業。這家企業的技術負責人說，小葉黃楊屬于北京本地常用的樹種，1米多高的小葉黃楊根部只有40厘米左右，須毛根系淺，穿刺能力弱。正常情況下，只要做好了底層防水，種植得法，就不會造成屋頂滲漏。
不過，這并不意味著張必清種樹就合法，更不意味著頂層業主在屋頂栽什么樹、怎么栽，自己就能說了算。
北京屋頂綠化協會會長譚天鷹告訴記者，房頂栽樹就是綠化，涉及建筑結構安全等多方面問題，必須經過專業部門的考察和檢測后才能施工。“屋頂栽樹比地面上栽樹講究很多，建筑物荷載、防水、排水等都要滿足要求，并要選擇有施工資質的隊伍來設計施工。”
“平時做屋頂綠化的都是單位，沒有個人申請。”海淀區園林綠化局綠化科工作人員表示，屋頂施工前需經過荷載檢測并確定施工方案。而張必清昨日告訴記者，他用到的綠化土很輕，因此沒有進行荷載試驗。
“居民樓屋頂屬于公共面積，頂層居民無權私自處置。”譚天鷹說，如果想做屋頂綠化，需要在業委會和物業公司都同意的基礎上，施工方案得經過區園林綠化部門的審批。
而張必清在公共區域種下的綠植并無權威部門認證，這一排排綠樹，成了人濟山莊小區的一塊“心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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